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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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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那一份令無數人寤寐求之的紙張, 只被展示了半分鐘,緊接著金屬箱閉合了。

秘書是空間系異能者,金屬箱被他伸手觸摸後就消失, 他頷首退回霜野千代美的身後。

偌大的宴會廳一時間深陷入靜默。

黑發黑眼的女子微笑著飲茶, 而白發銀瞳的女兒則始終平靜, 蒼白綺麗的面容了無表情,她看起來對於母親的行為毫不驚訝、亦不在意。

異能開業許可證能使得非法·組織,變成被官方默許一切行為的半合法組織,是再多金錢也難以買到的珍寶。

不論財力雄厚的霜野集團出價多少, 異能特務科也不會向其出售許可證。可霜野千代美確實拿出了一份貨真價實的許可證。

森鷗外明白對方一定與異能特務科進行了某種交易,並非利用金錢, 而是通過其他極其高明的手段獲取了許可證。

可對方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女兒……此人對孩子的溺愛程度是並世無兩,就算是他也心覺震驚。

“森首領, ”霜野千代美悠悠說,“我可是誠心來橫濱為我女兒招婿, 還望你幫助我。”

“我們PortMafia確實有一些不錯的年輕人, 只要霜野女士不嫌棄, 我會盡心盡力安排相關事宜,讓他們與令媛相見。”

“我的女兒過於內向靦腆,雖說她已成年了,卻還是小女孩的單純心性, 不擅長與人交際, 人們通常也不敢主動接觸她。”霜野千代美側眸看向女兒, 目光充滿母性的光輝, “所以我只好號召優異的人們來結識她了。”

黑發紅眼的首領面帶溫善的笑容,然而對方看女兒的親媽濾鏡讓他滿心無語。

……他可不認識名叫“霜野素珠”的純良小姑娘, 他倒是認識一個城府深不可測且善於玩弄他人的危險人物。

玩家也表面如常,但滿心無語。

母親比祖父兇殘太多了,後者只給她張羅了一場相親,而前者卻要給她安排超多相親……

她初來乍到橫濱,性情冷漠又身份非凡,異性們不敢追求她。可霜野千代美招女婿的行為,是給了男嘉賓們通行證,對她有意的人們都敢於明目張膽地接近她了。

……樂子人老媽已經等不及看她被追求者們煩得想要殺人了。玩家想。可她能有什麽辦法,她是她媽媽欸……

———

會面午餐散席。

從首領辦公室的偌大落地窗往外看,能縱覽樓底的景象,而他視力相當好,看得一清二楚。

——加長轎車在日光下閃耀著,司機打開車門,黑直發女子先進了車廂,佩戴著面紗的少女隨後也上車。

森鷗外遙看著那輛轎車駛離。

氣質是無比玄妙的,極少數人擁有它。就算你看不見那個人的面孔,僅僅看背影,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獨特的冰冷倦怠,莊重矜貴。

即使他對她那個年齡段的女性不感興趣,也不得不承認,她有無可挑剔的外形與世間罕見的,以及完美到的家世了。

可據他所知,這個冷冰冰的人的私生活卻並沒有那麽,甚至有些混亂。

她的家族將她保護得極好,他無法窺探她平時的生活,但當他的部下與她接觸,他能秘密監控部下。

中原中也是一個較為簡單的人,想監控他是很容易的事。森鷗外清楚知道他昨天下午偶遇了她並與她約會。讓他也覺得奇妙的是,太宰治加入了中原中也與她的晚餐局。他就此明白了,那個被他提拔為最年輕的幹部預備役的少年,對她充斥興趣,想從她那兒贏取什麽。

太宰治是一柄控制難度為滿級、好用度也為滿級的利刃。森鷗外想。他也有些好奇這黑發鴛眼的少年與她之間近期是否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然而,太宰治比任何人都聰明,把一切痕跡抹滅得一幹二凈,他沒查出任何端倪。他當前還重視著這位好用的部下,不會為了求證自己的隱約猜想而咄咄質問對方,他也不希望雙方鬧得不愉快。

過於美麗的存在總能造成混亂。這位客人才來橫濱不久,就已經擾亂了他的兩位得力部下的心靈。

如今她的母親拿出了“異能開業許可證”,連他也難以平靜了。

森鷗外想要的東西極少,他本質上是一個低欲者,低物欲,低性·欲,他摒棄了一切世人們所追捧的低級樂趣——與愛麗絲玩耍在他看來是高雅的趣味,也是他唯一允許自己享受的娛樂活動——他只專註於能為他促成目標的事情,而他最根本的目標是守護他的組織與城市。

曾經有人稱他為“地獄型理想主義者”,他不喜歡被旁人所定義,卻也認為那是頗為恰當的形容。

只有撒旦曉得,這些年來他有多麽、多麽想要得到許可證,他對於它的渴望像極溫烈焰般日以繼夜炙烤著他。

森鷗外稍稍揚手打出響指,全方位裝配著聲控系統的首領辦公室隨之改變,黑色的防彈玻璃從外部覆蓋上澄凈的落地窗。

室內淪入昏暗,他落座於單人靠背椅,靜默地思考著。他不算年輕了,時光為他雕刻出尤為深邃的輪廓,深眼窩裏嵌著的梅色眼睛由於環境光而變為幽暗的猩紅。

前些天的“片桐一郎與亞力山卓合謀,企圖刺殺霜野素珠並毀滅港口黑手黨”的事件,重現於森鷗外的腦海之中。

那一局對決,他是輸家。

唯有一個贏家。

——霜野素珠。

森鷗外凝定地坐著。

金卷發藍眼睛的異能生命體憑空出現。愛麗絲跪坐於地面,將小臉放在他膝頭。

她只是他的異能產物,他能隨心所欲控制她。他認為嬌蠻的孩子最為可愛,所以他為她設定了惡劣的性格。但當他想事情時,他會讓她變得安靜而乖順。

歸根結底,他只喜歡他能掌控的東西。

事件的表象是,被港口黑手黨所收編的片桐會想鬧·獨·立,為了籌集資金購買武器對港·黑發起叛變,片桐會從去年開始,在暗地裏走·私出□□人與器官。

片桐一郎與從歐洲流竄到橫濱的亞力山卓一拍即合,決定偽造出太宰治殺死了霜野素珠的假象,如此一來,亞力山卓實現了對於霜野素珠的覆仇,片桐一郎也能借她背後的勢力毀了港口黑手黨。

那天晚上……太宰治去了勞倫斯拍賣行,片桐一郎跟蹤了太宰治。極為巧合的是,霜野素珠去了拍賣行。

片桐一郎見到兩個目標人齊聚一地,認為這是絕好機會,就呼喚亞力山卓趕來,執行庭他們的計劃。

這不過是表象。森鷗外想。

真相則是……

早在三個月之前,他就發現了片桐一郎的野心,港口黑手黨禁止把活人當作商品,可片桐會做這樁生意做得起勁,而且賺得盆滿缽滿。

片桐會已經犯錯,事實無法逆轉,死人無法覆生。森鷗外對片桐會殘殺的一般人並無太多憐憫,不過他也絕不姑息背叛自己的附庸者。不過在動手之前,他想知道,片桐一郎把從事禁令生意所得的巨款藏匿於何處。

森鷗外想獲取片桐會的贓款後,再除掉該組織。

那是血跡斑斑的錢,預計數額約為5300萬美金,他完全不介意將其囊入袋中,全當是一筆豐厚的外快。

森鷗外調查出,片桐一郎在瑞士的某家銀行開了私密賬戶用於存款,並且將賬戶的密鑰U盤放在勞倫斯拍賣行的倉庫。於是他派出太宰治盯梢那人。

那天晚上……根本不是片桐一郎跟蹤太宰治,是太宰治跟蹤片桐一郎。

他卻沒萬萬想到,霜野素珠也出現在了勞倫斯拍賣行。

她打亂了他的計劃,讓局面脫離他的掌握,最後她從混亂中全身而退。

——那個被片桐一郎放置於拍賣行倉庫的、能開啟存儲著巨款的銀行賬戶的密鑰U盤,也不翼而飛了。

森鷗外清楚,是霜野素珠截走了密鑰U盤,她讓他白忙活了一場。

思及此,他目露不悅,愛麗絲察覺到他的壞心情,表現出更加乖巧惹人愛的姿態。

霜野千代美熱愛藝術品,想收購世界一流的勞倫斯拍賣行,嘗試數次,都遭拒絕。

然而,那一夜,她選擇了勞倫斯拍賣行作為她制造混亂的舞臺,緊追她而來的殺手們嚴重毀壞了拍賣行。

——慘受重創的勞倫斯拍賣行一撅不起,一周前宣布破產,霜野集團將其收購。

兩天前,森鷗外追蹤到已被處死的片桐一郎的銀行賬戶被啟動了——7200萬美金的贓款被不知名者取走,又添了800萬美金,8000萬被捐給了橫濱的某個慈善基金會,該基金會致力於改建貧民窟、安頓居民們。

片桐會正是從貧民窟進貨活人和器官。

這一切都是霜野素珠的安排。

她不僅搶走了他的錢,還利用了所有人幫她實現了獲得勞倫斯拍賣行的目的。

她沒有掩瞞她用那一筆錢做了何事,他極為輕松就追蹤到了其去向。她顯然在嘲諷他:你看到了嗎?我取走了錢,還加了錢,湊成整數捐掉了。

深不可測的智謀,精巧絕倫的計劃。連他也想稱讚她。

她玩弄了每個人,包括他。

迄今為止,她已經戲耍了他四次:“殺手駕駛直升機撞樓”,“武器庫被炸”,“先代陵墓”,“拍賣行之夜”。天曉得她以後還會搞什麽事。

他對她的厭惡愈積愈多。

可今天,當他看到她母親拿出了“異能開業許可證”,他對她幾乎是冰釋前嫌。

同時他陷入了新的焦慮。

只要他的某個部下成為她的未婚夫,他就能得到他夢寐以求的許可證。

然而,誰成了她的未婚夫,誰就有了資本能篡位他。

最優解是什麽?

森鷗外邊沈思著,邊用手撫摸著愛麗絲那毛茸茸的金色腦袋。

“林太郎……”愛麗絲嘟起了嘴,咕噥著,“你怎麽一直在想別的女人,都不跟我玩了……”

“沒辦法啊。”

森鷗外勾起淡笑,微微瞇起的深濃紅眸看向小女孩。

“許可證是我的夢中情人,如今她與許可證畫上了等號,我是難以自持,無法不想她呢。”

其實該怎麽做,再清楚不過了。他想。

最優解是……

——他贏過所有人,成為她的丈夫。

———

與此同時。

返程回家的轎車上。

素珠打了一個輕微的寒顫。

自從她坐上車,就渾身發毛,也不知道怎麽了,感覺被什麽人詛咒了似的。

“哦我的天哪,我的寶貝怎麽在哆嗦,是不是太冷啦?司機先生,麻煩你把冷氣溫度調高。”

霜野千代美拿起備在車中的小毯子往素珠身上披,她一動不動,背對著她。

——玩家遵循角色卡的人設,對媽媽招女婿的離譜行徑表現出慍怒,從上車到現在一直沒搭理過媽媽。

“susu呀,別生媽媽的氣嘛。媽媽最愛你啦,你最漂亮、最可愛、最善良、最最最好啦!”

大小姐極愛她的母親,不會真的討厭媽媽。素珠約莫著自己生悶氣的時間夠長了,就回首看向霜野千代美,主動結束了這次冷戰。

“……母親,您為什麽……”

“媽媽我也是沒辦法嘛……”

霜野千代美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幅眼鏡給自己戴上,她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

“susu你太兇了,而且咱們家太有權有勢了,good boys都不敢追求你。”

“所以媽媽我只好出面鼓勵boys大膽追愛,如此一來,boys就會奔向你!”

素珠:“……”

你說得真有道理,可我不想為你鼓掌。

“susu你回家休息,媽媽我還要去銀座。”霜野千代美笑瞇瞇地伸手捏她的臉肉,“謝謝susu買下了勞倫斯拍賣行送給媽媽,這真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

“勞倫斯拍賣行真倒黴啊,被黑·勢·力襲擊,股價大跌導致破產……好多人在等待時機想收購它,好在susu你出手夠快,成功拿下它。”

“勞倫斯拍賣行的銀座分行目前在重建中,媽媽我下午去現場看,我可能沒法趕回家吃晚飯,susu不用等我。”

——玩家使了法子隱瞞了真相,她的家人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在拍賣行。

這一堆過激大小姐廚如果知道了她玩得那麽大,一定會將她禁足在家一段日子。

“啊啦,森首領真是一個高效的人,我才拜托了他幫我找女婿,他已經安排好了你與某個青年才俊見面。”

霜野千代美拿著手機看森鷗外發來的新短信,素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同時豎起了耳朵。

“由媽媽說明susu的明日行程——”

“好耶!你要跟那個超級辣的紅發美青年去約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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